作者|李愚

核心提示:

1.2019年咪蒙团队旗下公众号的文章《一个出身寒门的状元之死》刷爆朋友圈,但这篇文章号称是“非虚构”,结果处处是编造和杜撰。最终咪蒙出面道歉,各个平台关闭。同年,咪蒙就与合作伙伴成立了MCN机构银色大地,开始涉足短视频领域。


【资料图】

2.短视频里的咪蒙,变了,又没完全变。“咪蒙”标签“隐身”了,做的却依然是“情绪—流量”的生意,且带有一股浓浓的“猪气”,作品里想象的逆袭人生堪比猪的“四大理想”:“四周栅栏都倒掉,天上纷纷掉饲料。天下屠夫都死掉,世界人民信佛教。”

3.谁在为这样格调不高的短视频内容推波助澜?平台难辞其咎。“算法”将用户困在这类视频中,价值观可能会被短视频形塑了。平台应该针对这类粗制滥造、贩卖“猪气”的低俗短视频,加大整治力度,减少这类短视频的被推荐的频率和机会,让公众有机会接触到更多优质内容,也倒逼内容生产者沉下心来做内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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咪蒙杀回来了,这一次在短视频领域!

对,你没有看错,就是昔日那个在公众号呼风唤雨、一条公众号头条广告可以卖到75万、公众号年收入几千万元的咪蒙。

只不过,公众号时代的咪蒙,眼见她起高楼,也眼见她楼塌了。

2019年初,咪蒙团队旗下公号“才华有限青年”推出一篇火遍全网的文章《一个出身寒门的状元之死》,号称是“非虚构”,结果处处是编造和杜撰。

这篇争议文让咪蒙团队“好一似食尽鸟投林,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”。几天后,咪蒙发布道歉信,承认该文内容失实并宣布涉事公众号停更2个月、微博永久关停。

这招断臂求生没有奏效。又过了20天,咪蒙公司最重要的两个公众号“咪蒙”和“才华有限青年”自主注销。之后,咪蒙渐渐消失在公众视线中。

但咪蒙并没有在流量生意的道路上“消失”。

事实上,早在2019年“被封号”后,咪蒙就与合作伙伴成立了MCN机构银色大地,开始涉足短视频领域。

2020年接受某时尚杂志采访时,咪蒙还在采访中哭诉“一年亏损1800万”。经过这两三年的摸爬滚打,银色大地已经走上正轨并渐具规模。

近日,凤凰网“风暴眼”就起底了咪蒙的抖音生意,发现目前银色大地旗下的诸多账号吸粉7000万、年收入过亿……咪蒙此前在短视频领域交的学费,早就翻倍赚回来了。(原文指路→风暴眼 | 吸粉7000万,年收入过亿,咪蒙抖音复活计)

从公众号到短视频,咪蒙制造爆款的手法发生变化了吗?

回顾公众号时代的咪蒙,赚钱的手法其实就是“情绪—流量”。挑逗情绪、制造情绪、煽动情绪,继而将情绪转化为庞大的流量,再通过流量变现。

这也是很多自媒体的变现路径。咪蒙之所以引发如此大的争议,在于她制造情绪的手法,没有底线。

咪蒙系公众号怎么可以挑逗情绪,就怎么来。不必纠结于理性啊、客观啊、深度啊、社会正义啊,在行文上极尽最简单粗暴,什么贱人、low逼、渣男、关你屁事、把他上了、丑逼、操蛋……这些是咪蒙行文中的高频词汇。

咪蒙系公众号文章常常会树立一个隐形的“敌人”——这个“敌人”集合读者所厌倦的种种人格缺点,他们是“贱人”、“low逼”或“婊子”。咪蒙通过讲故事的方式,将“敌人”的各种缺陷放到最大,仿佛这个人就是各种缺陷本身,再通过各种情绪化的词汇对“敌人”发起言语上的羞辱、攻讦与打击,让读者收获情绪宣泄的快感。

这样的文字操弄,放大了他人身上的人性恶,也释放了读者身上的人性恶。在种种负面情绪的宣泄中,读者看似收获了报复的快感,实则是让他们对生活、对人性戴上阴暗的眼镜,加剧了人与人之间的隔阂与撕裂。

换句话说,读多了这类文章,一个人的内心世界不是更加健全了,而是不知不觉中更阴暗、更具“攻击性”、更有报复欲了。

正因为咪蒙挑起的是负面的情绪,其转化而来的也是危险的流量,咪蒙系受到监管的惩治也就不让人意外了。

这一回杀回短视频领域,咪蒙吸取教训了吗,还是第二次摔进原来的坑里?

就目前来看,短视频里的咪蒙,变了,又没完全变。

咪蒙自知她是一个太具争议性的人,因此,当她在短视频领域复出时,她低调得多,并不像公众号时代那样以“咪蒙”为标签,就连参与创办银色大地,她都在表面上的股权关系中“隐身”了。银色大地孵化出的各个短视频账号,在表面上也看不到咪蒙的任何痕迹,与“咪蒙”这个标签没有联系。

同时,虽然做的依然是“情绪—流量”的生意、依然是以女性为目标受众,但银色大地旗下的账号更多瞄准的是下沉市场,内容创作上聚焦的是女性的情感生活。

比如公司旗下粉丝数量最多的“姜十七”,走的是又A又飒又多金的女版“霸道总裁”人设,以迎合女性受众对“大女主”的想象,并经由大女主在职场和生活上的打怪升级(各种“斗贱人”),在短短的几十秒或者三五分钟的时间里为女性带来短平快的爽感。

“大女主”也要谈恋爱。“姜十七”账号另一部分内容就是爱情叙事,内容无非是各路优秀男子对姜十七的偏爱与独宠,上演了偶像剧中被演绎过无数遍的套路,要么花式撒糖要么斗心机女,在极短的时间里满足受众对完美爱情的幻想。

如果说公众号时代的“致贱人”,更多是挑起公众的负面情绪来制造流量;那么,短视频时代的咪蒙系,固然也有“斗贱人”,但她们更近乎影视剧中的“恶毒女配”,内容在整体上安全保守多了——满足女性的欲望和需求,这总可以吧?

二者看似变化了,一定程度上它们又没变,因为激发的是人性中最本能最粗浅的情绪和欲望。前者是本能的攻击性,后者则是本能的“贪嗔痴”,即,它固然在极端的时间里为受众制造爽感,但它无法为女性提供任何真正有效的自立自强路径。空洞地喊几句“女性逆袭”当然容易,究竟该怎么逆袭则付之阙如,难道通过刷短视频吗?

可以这么说,短视频时代的咪蒙系账号,带有一股浓浓的“猪气”,作品里想象的逆袭人生堪比猪的“四大理想”:“四周栅栏都倒掉,天上纷纷掉饲料。天下屠夫都死掉,世界人民信佛教。”

这样的短视频,格调不高,但也没有随便封杀的理由。不过,公众却应该有分辨的能力和拒绝的权利。就银色大地当前的发展架势来看,它在不断发展壮大,也一直在收割新的粉丝。这引起公众一定的警觉:谁在为这样的短视频内容推波助澜?

平台难辞其咎。众所周知,如今很多短视频平台以“算法”为主导,“算法”一边提取内容的特征,一边提取用户兴趣的特征,推测出用户可能喜欢的东西并将之固化、深化、泛化。当你在浏览短视频的同时,“算法”也在不断收集你浏览的“脚印”,并由此形成你的兴趣地图,继而不断向你推荐相关的短视频。

换言之,当一个受众点击了咪蒙系短视频,假若他停留一定的时间,那么“算法”就会推断出他是这类视频的目标受众,之后源源不断向他推送相关的内容,当他浏览了更多这类内容后,“算法”就推送更多……如此循环反复、愈演愈烈。

久而久之,“算法”就将用户困在这类视频中了,他的价值观可能就被短视频形塑了——吸收了太多“猪气”,人生理念也变得“猪气”十足,好逸恶劳,看身边的人都不顺眼,天天想着出门撞见霸道总裁来将他深爱。

这是那些“唯‘算法’是从”的短视频平台应该好好反省的地方。虽然短视频平台辩解“算法”是没有价值观的,但“没有价值观”其实也是种价值观——“趋利”。

总之,平台并不是要特别去针对咪蒙,而是它应该更多去针对这类粗制滥造、贩卖“猪气”的低俗短视频,加大整治力度,减少这类短视频的被推荐的频率和机会,让公众有机会接触到更多优质内容,也倒逼内容生产者沉下心来做内容。

否则,咪蒙看似“隐身”了,可实际上,成为一种创作方法的咪蒙,却又无数不在。这不是内容生产该有的模样。

本文系凤凰网评论部特约原创稿件,仅代表作者立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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