著名散文家、学者陆建华总结他的文学生活,重编文集新著《陆建华八十回眸》,近日由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出版推出,全书分上下两篇,上篇是汪曾祺研究四十载,下篇则是散文写作六十年,全书45万字,是从陆建华至今正式发表近500万字的文章精选而出。陆建华出生于1940年,说到这部作品的取名,他告诉记者:“这本书,不是为时代留影的宏篇巨著,主要是一个从乡村走出来的文学爱好者陆建华、越过八十岁的人生高龄节点之后,坦然回看自己的人生和文学之路,诉说感恩之情,特别想与同样有文学梦的文学爱好者进行交流。”

陆建华自幼爱好文学,一辈子坚持写作,说起自己走上文学的这条道路,陆建华坦言母亲就是自己的引路人,“虽然她只读过两年私塾,却深知读书的重要”。陆建华回忆道,自己从小就喜欢找书看、爱听故事,母亲认定“生儿不读书,如同养条猪”,她反复说服陆建华的父亲节衣缩食,送他到离家十里路的中心小学插班读书。在此过程中,母亲一再叮嘱陆建华,读书要像做人一样诚实,不能急于求成,一步一步来。

在接受正规教育之后,陆建华在母亲的影响下,一边集中精力学好课堂知识,一边保持着对文学的热情,“课余努力多读文学书籍,特别觉得报纸是一个百宝库,知识面广阔,内容丰富。”只是陆建华没有想到,他从高中开始集报的习惯,居然一直保持到今天,至今已超过60年,装订成册的《勉耕斋集报》也已超过130集。陆建华告诉记者,集报对其帮助非常明显,“多年来,我从报刊上收集来的数以千百计的内容丰富、风格各异、手法多样的散文佳作,给我以丰富的滋养,不只弥补了我的幼年读书少的先天不足,也极大地促进了我写作水平的提高。”

陆建华的写作始于短小精悍的散文,1959年末在上海《萌芽》发表处女作,至今已出版散文集《不老的歌》《家乡雪》等6种。艾煊对其曾撰文鼓励说:“古代有官位名拾遗。建华同志也是一位文场拾遗,马路上,会场上,随处都可拾到故事,拾到情绪情感。”一不小心,年逾八旬的陆建华“拾”出了近500万文字。

“汪曾祺对我的影响是终身的”

从1981年写《动人的风俗画》,到2021年发表的《汪曾祺眼中的陆建华》,陆建华已从事汪曾祺研究达四十年之久。陆建华坦言自己从汪曾祺处受到的教育、得到的益处,虽已在出版的有关著作中有所论述,但还是难以尽说,“汪曾祺对我的影响是终身的,我尊他为师为长”。

随着始于上世纪70年代末新时期文学的到来,高邮籍作家汪曾祺复出文坛,他发表在《北京文学》上的小说《受戒》,以迥异的抒情风格和对人性之美的艺术表现,震动文坛。

在著名评论家费振钟看来,汪曾祺的现身,对陆建华来说,无疑是一种惊喜的相遇,也是一种新时代文学的召唤,这种召唤,不仅确定了陆建华对于文学的再认识,而且确定了他今后介入文学并以之作为生活的一种方式。费振钟作出如此评论是有事实依据的。据了解,40年来,陆建华在国内从中央到地方的数十种报刊上发表关于汪曾祺的论文、散文、随笔、杂谈、新闻等各种文体的大小文章超过300篇,平均每年8篇,出版研究汪曾祺的传记性质的专著5种,主编汪曾祺的作品3种。

与专业的汪曾祺研究者相比,陆建华从不讳言自己在研究汪曾祺方面的理论基础不厚实,但由于他与汪曾祺同乡,熟悉其生长环境、家庭历史、文化成长基因等,这些都让陆建华的汪曾祺研究更显出一种草莽特色。“对这些情况的了解是长期观察、积累的结果,非短期仓促采访可得。”陆建华说。

“家乡”才是为人为文的触发点

不管是从事散文创作,还是进行汪曾祺研究,“家乡”才是陆建华为人为文的触发点。正如费振钟所说,这个家乡,不是平俗意义上的家乡,它是陆建华在地域空间的基础上重新构建的“文学的家乡”。

汪曾祺曾深情作歌道:“我的家乡在高邮。”他的高邮,实乃“文学的高邮”之谓。陆建华坦陈他对汪曾祺的情义,来自于对“汪文”由衷的喜爱,就是汪曾祺抒写的这个“文学家乡”,给予了他内心最大的信任和最美好的依托。1980年汪曾祺小说变格,“志于桑中”,首发《受戒》,为四十三年前“家乡”的一个爱情梦想,从此之后,汪曾祺以他抒情诗人的优美“乡音”,召唤了陆建华四十年的追随。

在费振钟看来,与其说陆建华以家乡的名义圆了汪曾祺一生的归来之梦,不如说陆建华通过汪曾祺的“还乡”,圆了他一生的文学之梦。如同九百多年前诗人秦观之于高邮一样,汪曾祺在其“家乡”生长出了他的小说、散文,生长出了他的语言美学、他的诗意世界,生长出了秦观以后又一个足以文学传世的作家。“与此关联,陆建华则在对家乡的爱恋当中,通过汪曾祺提升了他的家乡情感,从而在一种文学认同中,激发出对高邮的想象与希望,并获得心灵的充实与精神的满足。”

推荐内容